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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燈初上。

入夜後的溫哥華是燦麗的。時至耶誕,大多人家都在門上或屋簷上點起絢麗的小燈,一閃一閃的亮成一匹流動的無盡的星河,蔓延著流向不知名的遠方。只怕天上的星子看見了也要誤以為這裡才是它的歸所罷?

望著車窗外那些快速掠動的光影,我不禁猜想那些燈是在什麼情況下被掛起的?也許是一個等在季節裡的容顏為了重溫那些不曾老去的歲月,在點亮燈的同時也點亮了過去;也許是一個牽掛遊子的母親想起孩子年輕時和自己一同過節的光景,於是亮起滿室昨日依稀的燈火,彷彿孩子從不曾長大,依然窩在自己懷裡耍賴著相信聖誕老人會從煙囪裡送來禮物;更也許,是一個隻身在外的旅人,企盼在那人間的星河裡得到一點足以慰藉孤獨的溫暖。

好淒涼。妳說。呵,淒涼的不是這個城市,是我。當心被徹底的傷害之後還剩下什麼?一個找不回笑容的靈魂和幾個不知所云的文字罷,我想。有時候連靈魂也留不 住,只能任憑它遠走而後,煙消雲散。若過去也可以這樣不顧一切的遠走有多好?只是通常灰飛煙滅的都是愛的太深傷的太深的靈魂,那心痛的過去依舊在原地嗜血般的嘲笑著,無知和愚昧,和太多不能言說的哀傷。

於是,我抬起頭,靜靜仰望星星,靜靜哀悼逝去的我和他之間。夜深的時候總是容易多愁,當一切都是如此靜謐安詳,就越顯得自己孤單。寤寐之際輾轉反側,那些自以為忘記的卻又鋪天蓋地而來,清醒的時候可以清醒的面對,朦朧的時候往往是最脆弱的。

你總是要我不要想太多,可思緒卻是在我的掌控之外的。最好就是能立刻掙脫過去,然後一切冷漠的柔情的都一併長眠。只是任憑我望盡天涯路,也望不到一個可以讓我埋葬過去的一方角落。於是,只能讓它隨著那年橫無際涯的春水,一路流向一個叫遺忘的地方。

「寧願記得,不要假裝忘記,因為這樣比較幸福。」如果記得比忘記更艱辛呢?這樣所謂的幸福就不成立了罷。也許有時候,不是不能忘記,而是捨不得忘記。捨不得忘記那曾經扣動心弦的一瞬,因為也許一生只一次,從此便定格在記憶的流裡,不會遠去也不能重拾。所以,就讓我記得罷,把它輕放在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。 啊,請不要笑我傻,所謂人生,不就是這諸多傻氣的舉動串成的嗎?明天,也許再明天,我就可以用一貫的笑容回憶。

窗外的燈啊依舊無悔的亮著,一如我無悔的付出所有後再無悔的受傷。溫城也是寂寞的罷,雖有滿城燦亮的燈火交相掩映,每個燈後也許都有一個哀傷而無悔的故事。呵,這算不算是一種輝煌的寂寞?越華麗的原來只是一種蒼白的掩飾。

夜很深了,就讓這些寂寞憂傷和孤獨留在這兒。也許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,那些輝煌將不再蒼白了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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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s.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,我十六歲。現在重新讀起,我只能說,真是爲賦新詞強說愁啊。


余曦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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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elim050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